05 鄉村建築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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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5 鄉村建築師
糧倉開工好幾天，偌大一個糧倉被拆的只剩四面外墻。因為頭幾天主要在室內拆舊，動靜不大，糧倉周圍又沒有人家，所以開工好幾天，鎮上人仍渾然不覺。直到拆屋頂時沖天的煙塵終於把好事的村民們吸引來了。
文伊白每天都去工地和張隊長對節點和材料，見縫插針地清理工作室小樓裏的雜物，準備把工作室簡單裝修一下，工作室的營業執照已經辦下來，就等開業了。雖然住在鎮上方便跑工地，但建材采購必須得跑上海，因為在國外掙美元的樹先生對建材的要求動不動就是進口標準，只有在大型建材市場才找得到。
文伊白跑了一個星期倍感體力不支，想著開業以後得找個助手來幫忙。
她每天忙到只吃一頓飯，還是泡面。今天一碗泡面還沒吃完，張隊長就打來電話，“文工，你這個房子不能再繼續弄了，得停工。”
文伊白在開工前就為三個月的工期排好了計劃，一天都不耽擱的情況下勉強能完工，聽張師傅這麽一說，心臟都漏跳了一拍，“怎麽了！你等我過去再說。”
文伊白到的時候，糧倉的房頂已全部拆光，周圍站了很多看熱鬧的人。她心情急迫到誰也沒看清就扒開人群跑進工地。
張隊長指著東墻根兒，“比你那個石庫門還難弄，墻都酥了，你看這裏。”隨手在墻上敲了幾下，磚頭掉落一地，墻上出現一個洞。“這得危房鑒定一下。”
文伊白扒下來一塊磚看，又拿著小錘子用力去敲其餘的墻磚，“問題不大，局部加固就行，你們先停工，我去找個做加固的公司來。”
“這裏也得撐幾根鋼柱，說不準以後會塌。” 張隊長指著墻的四邊。
文伊白走近去看墻體，“嗯，我這就去一趟上海，你們也別閑著，下午去我工作室把墻找平。”
文伊白交代完，心裏盤點著幾家資質好的加固公司，一路從工地出來，剛好與門口看熱鬧的鄭砌玉爸媽撞了個正著。再往人群裏一看，竟有好些熟面孔，躲是來不及了，只好硬著頭皮看向鄭砌玉的爸媽，“叔，阿姨。”
鄭砌玉他爸老鄭瞪著文伊白，一甩手，文伊白嚇得一閉眼，再睜開眼時，老鄭已走遠了。鄭砌玉他媽也看著文伊白，但只張了張嘴，什麽都沒說。
鄭砌玉的表姨大嗓門嚷開，“呦，這不是砌玉的……”
鄭砌玉他媽用力拽她，趁勢把她拉走了。
人們的視線從消失的房頂轉向文伊白，她尷尬地站在原地。
人群中有人小聲說，“啊，是啊，是她沒錯，砌玉沒娶成的媳婦。”“怎麽又回來了？”“這是又好上了？”“不像，你看老鄭兩口子氣的那樣就不像。”
文伊白三步並作兩步鉆進自己車裏，眾目睽睽之下開車逃之夭夭。
她後悔了，她忘了鎮上到處都是鄭砌玉的粉絲，他們不會放過她這個拋棄了鄭砌玉的壞女人。
葉海瀅說，當年鄭砌玉一個人回來考公務員，鎮上就傳開了，說上海的獨生女眼光高，甩了鄭砌玉。大家越傳越氣，替鄭砌玉不平，她則成了他們口中拜金又勢利的薄情女，男娃找對象的反面教材。“可不能找砌玉媳婦那樣的女人。”成了那一年大家的口頭禪。
砌玉解釋過，但人們只信自己想信的。
平心而論文伊白的家庭確實拜金又勢利，但那是掌權者陳琳而不是她。分手後，陳琳利用人脈資源給她介紹過至少三個錢權子弟，但那幾個人紛紛沒有看上她和她的家庭，拜金和勢利也是分層級的。
一想到以後工作室開業就要常駐鎮上，那些議論她的人總會擡頭不見低頭見，她就想算了吧，糧倉完工後就走。可是工作室不開在嵩林鎮又能開在哪裏呢，上海的房租貴、消費高，告發傑森的風波也還沒有過去，上海是暫時回不去了，別的地方她又不熟悉。
上天真的是給她出了一道難題，嵩林鎮既是對的地方又是錯的地方。
聯系好的加固公司答應第二天就可以進嵩林鎮開工。文伊白怯於白天的情況，晚上沒有回鎮上，在葉海瀅的植物語住下了。
葉海瀅調了一杯冰飲遞給文伊白，“我爸媽沒在裏面嗎？”
“不知道，沒敢細看。”
“小地方人的記性可真好，這都幾年了還記著你，下次進村兒戴上帽子口罩。”
“以後怎麽辦呢？我要在那兒上班。”
“也好辦，你和鄭砌玉再談一次戀愛。”
“我勸你不要再做夢了，除非我和我媽斷絕關系，她傷鄭砌玉傷的還不夠嗎？我沒辦法面對他和他爸媽……”想起白天見過的他們，她說不下去了。
葉海瀅趕緊去拍她的背，“好了好了，以後不提這事了。因為我知道鄭砌玉單身到現在大概率是為了你，我看你也一直單身就以為你……”
“等我強大到可以擺脫我媽再考慮，但不能讓鄭砌玉等到那時候。我現在所有的心思都在怎麽養活自己上，別的真沒有精力。”
“那唯一的辦法就是厚著臉皮硬闖嵩林鎮了，除了那兒我看你也沒地方可去。我們鎮的人，雖然嘴碎，但是只要你真心就能換來真心。日久見人心吧，畢竟你和鄭砌玉之間，始作俑者是你媽。”
葉海瀅一番話極大安慰到了文伊白，她一晚上沒怎麽睡，終於整理好心緒，決定現階段還是先以生計為重，把樹先生的房子蓋好，把工作室開起來，把下一個訂單接到手，至於鎮上的白眼和閑言碎語，先裝聾作啞埋頭幹活兒，賺夠了錢再說。
第二天天沒亮，文伊白就起床上路，到了鎮上直接進工地，要求張隊長帶人協助加固公司，爭取一天完成所有加固的工作，把耽誤的進度補上來。
文伊白在上海找的幫手也到了，剛畢業的靜波主動要求進村兒給她當助理，一到鎮上就擔負起工作室裝修的活兒，這樣文伊白才得以全身心撲在蓋糧倉上。
她為了躲避鎮上的熟人，每天早出晚歸，倒也相安無事了一段時間，後來是因為實在再也吃不下泡面，才跑到鎮中心去覓食，千挑萬選的還是挑錯了地方。
她和靜波剛落座，熱情的老板娘就上來招呼，一看到文伊白立即拉下臉來。
文伊白和靜波一邊說著話一邊翻著菜單，根本沒註意到老板娘不悅的眼色。
“一份雞湯米線、一份牛肉米線。”
“米線賣完了。”
“那換成雞肉火鍋。”
“雞得現殺，兩個小時等的來嗎？”
“那兩份米飯，兩份小炒吧。”
“米飯賣完了。”
文伊白終於覺察出不對勁，擡頭看老板娘，原來是前幾天剛打過照面的鄭砌玉的表姨，人稱淩姐，不僅說話嗓門大，性格也潑辣火爆，是個惹不起的主。
文伊白走也不是，留也不是，戰戰兢兢地叫了一聲，“表姨。”
“別叫我表姨！”
這一聲吼嚇得靜波差點把杯子掉地上。文伊白拿起包，示意靜波走。
“你給我坐下！”
淫威之下，文伊白不得不坐了回去。
“我都琢磨好些天了，你怎麽好意思回來蓋房子的，你當年幹的好事都把我表姐氣成什麽樣了，咱家砌玉有啥不好，從小到大，那成績就沒得過第二，到現在都是鎮上唯一一個名牌大學生，長得又好，你硬是把人從上海給氣回來了。”
文伊白再也聽不下去了，拽起靜波就走。
淩姐可沒打算結束，一直追到店門口，“我們這小地方盛不下你，你趕緊走，別在這兒給人添堵。看人砌玉現在，一群群的姑娘追，還沒你就過不下去了唄，真是，上海人，上海人就有優越感了，誰給你的……”
文伊白紅著臉沖出來，一頭撞在葉海瀅她媽身上。
“這不是文工嗎？這是怎麽了？”
葉海瀅她媽聽見淩姐還在那裏喋喋不休，拍了拍文伊白示意她快走，隨即進了店裏。
“我說淩志娟，你可別瞎說了……”
文伊白憋著一口氣，疾走如風，靜波在後面追都追不上。
村委會小院裏，鄭砌玉正在跟人說話，看到文伊白風一樣進了工作室，後面靜波走的氣喘籲籲。
那天晚飯，靜波還是吃的泡面，文伊白什麽都沒吃，一直坐在電腦前工作，也不說話。靜波也不敢問，只好吃完泡面自己出去透氣。
鄭砌玉端著一個砂鍋走過來，看到門口站著的靜波，“你們文工在嗎？”
“村長，你別進去了，她心情不好。”
靜波聞到紅燒雞肉的香味兒，看了看鄭砌玉手上端著的砂鍋。
“你進去吧，她今天一天就吃了一頓早飯。”
葉媽媽從淩姐店裏出來就給鄭砌玉打了電話，把文伊白被他表姨罵的事告訴了他。他去表姨店裏要來一鍋燉雞，說是替她向文伊白道歉的。最後也是被暴脾氣的淩姐給罵出來的，罵他沒出息，還不趕緊找個好姑娘結婚堵上大家的嘴。
文伊白聽見動靜，頭沒擡地說，“靜波你下班吧。”
鄭砌玉把鍋放在桌上，“先吃飯。”
文伊白擡頭，“你來幹什麽，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的嘴。”
“聽說你一天沒吃飯了，吃飽了再商量怎麽對付那些嘴。”
“你走吧，我知道怎麽對付，不用你管。”
“怎麽對付？”
“不用對付，我來這兒是工作的，工作就行了。”
“那我就放心了。嵩林酒店開始招標了。”
“哦。”
“嵩林酒店作為民宿規模算大的，後續還會有一些小的民宿項目，雖然都是私人項目，但是鎮上會給一些利好政策來支持。你的工作室什麽時候開業？”
“很快，要是想明天開葉明天也可以。”
“說開就能開嗎？”
“本來還想拖一拖的，你不是說嵩林酒店在招標嗎？我不得有個正規的身份？”
“你都計劃好了。行，那我走了，記得趁熱吃。”
鄭砌玉走到門口剛準備開門，文伊白叫住他。
“阿姨身體好嗎？”
“沒有大毛病。”
“你爸呢？”
“也好著呢。”
“你呢？”
“你不能一次問完嗎？我們全家都好著呢。”
“你出去順便把靜波叫進來跟我一起吃飯，再見。”
鄭砌玉嘴角一彎，推門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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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伊白每天都去工地和張隊長對節點和材料，見縫插針地清理工作室小樓裏的雜物，準備把工作室簡單裝修一下，工作室的營業執照已經辦下來，就等開業了。雖然住在鎮上方便跑工地，但建材采購必須得跑上海，因為在國外掙美元的樹先生對建材的要求動不動就是進口標準，只有在大型建材市場才找得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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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隊長指著東墻根兒，“比你那個石庫門還難弄，墻都酥了，你看這裏。”隨手在墻上敲了幾下，磚頭掉落一地，墻上出現一個洞。“這得危房鑒定一下。”
文伊白扒下來一塊磚看，又拿著小錘子用力去敲其餘的墻磚，“問題不大，局部加固就行，你們先停工，我去找個做加固的公司來。”
“這裏也得撐幾根鋼柱，說不準以後會塌。” 張隊長指著墻的四邊。
文伊白走近去看墻體，“嗯，我這就去一趟上海，你們也別閑著，下午去我工作室把墻找平。”
文伊白交代完，心裏盤點著幾家資質好的加固公司，一路從工地出來，剛好與門口看熱鬧的鄭砌玉爸媽撞了個正著。再往人群裏一看，竟有好些熟面孔，躲是來不及了，只好硬著頭皮看向鄭砌玉的爸媽，“叔，阿姨。”
鄭砌玉他爸老鄭瞪著文伊白，一甩手，文伊白嚇得一閉眼，再睜開眼時，老鄭已走遠了。鄭砌玉他媽也看著文伊白，但只張了張嘴，什麽都沒說。
鄭砌玉的表姨大嗓門嚷開，“呦，這不是砌玉的……”
鄭砌玉他媽用力拽她，趁勢把她拉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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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群中有人小聲說，“啊，是啊，是她沒錯，砌玉沒娶成的媳婦。”“怎麽又回來了？”“這是又好上了？”“不像，你看老鄭兩口子氣的那樣就不像。”
文伊白三步並作兩步鉆進自己車裏，眾目睽睽之下開車逃之夭夭。
她後悔了，她忘了鎮上到處都是鄭砌玉的粉絲，他們不會放過她這個拋棄了鄭砌玉的壞女人。
葉海瀅說，當年鄭砌玉一個人回來考公務員，鎮上就傳開了，說上海的獨生女眼光高，甩了鄭砌玉。大家越傳越氣，替鄭砌玉不平，她則成了他們口中拜金又勢利的薄情女，男娃找對象的反面教材。“可不能找砌玉媳婦那樣的女人。”成了那一年大家的口頭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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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心而論文伊白的家庭確實拜金又勢利，但那是掌權者陳琳而不是她。分手後，陳琳利用人脈資源給她介紹過至少三個錢權子弟，但那幾個人紛紛沒有看上她和她的家庭，拜金和勢利也是分層級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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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天真的是給她出了一道難題，嵩林鎮既是對的地方又是錯的地方。
聯系好的加固公司答應第二天就可以進嵩林鎮開工。文伊白怯於白天的情況，晚上沒有回鎮上，在葉海瀅的植物語住下了。
葉海瀅調了一杯冰飲遞給文伊白，“我爸媽沒在裏面嗎？”
“不知道，沒敢細看。”
“小地方人的記性可真好，這都幾年了還記著你，下次進村兒戴上帽子口罩。”
“以後怎麽辦呢？我要在那兒上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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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海瀅趕緊去拍她的背，“好了好了，以後不提這事了。因為我知道鄭砌玉單身到現在大概率是為了你，我看你也一直單身就以為你……”
“等我強大到可以擺脫我媽再考慮，但不能讓鄭砌玉等到那時候。我現在所有的心思都在怎麽養活自己上，別的真沒有精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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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海瀅一番話極大安慰到了文伊白，她一晚上沒怎麽睡，終於整理好心緒，決定現階段還是先以生計為重，把樹先生的房子蓋好，把工作室開起來，把下一個訂單接到手，至於鎮上的白眼和閑言碎語，先裝聾作啞埋頭幹活兒，賺夠了錢再說。
第二天天沒亮，文伊白就起床上路，到了鎮上直接進工地，要求張隊長帶人協助加固公司，爭取一天完成所有加固的工作，把耽誤的進度補上來。
文伊白在上海找的幫手也到了，剛畢業的靜波主動要求進村兒給她當助理，一到鎮上就擔負起工作室裝修的活兒，這樣文伊白才得以全身心撲在蓋糧倉上。
她為了躲避鎮上的熟人，每天早出晚歸，倒也相安無事了一段時間，後來是因為實在再也吃不下泡面，才跑到鎮中心去覓食，千挑萬選的還是挑錯了地方。
她和靜波剛落座，熱情的老板娘就上來招呼，一看到文伊白立即拉下臉來。
文伊白和靜波一邊說著話一邊翻著菜單，根本沒註意到老板娘不悅的眼色。
“一份雞湯米線、一份牛肉米線。”
“米線賣完了。”
“那換成雞肉火鍋。”
“雞得現殺，兩個小時等的來嗎？”
“那兩份米飯，兩份小炒吧。”
“米飯賣完了。”
文伊白終於覺察出不對勁，擡頭看老板娘，原來是前幾天剛打過照面的鄭砌玉的表姨，人稱淩姐，不僅說話嗓門大，性格也潑辣火爆，是個惹不起的主。
文伊白走也不是，留也不是，戰戰兢兢地叫了一聲，“表姨。”
“別叫我表姨！”
這一聲吼嚇得靜波差點把杯子掉地上。文伊白拿起包，示意靜波走。
“你給我坐下！”
淫威之下，文伊白不得不坐了回去。
“我都琢磨好些天了，你怎麽好意思回來蓋房子的，你當年幹的好事都把我表姐氣成什麽樣了，咱家砌玉有啥不好，從小到大，那成績就沒得過第二，到現在都是鎮上唯一一個名牌大學生，長得又好，你硬是把人從上海給氣回來了。”
文伊白再也聽不下去了，拽起靜波就走。
淩姐可沒打算結束，一直追到店門口，“我們這小地方盛不下你，你趕緊走，別在這兒給人添堵。看人砌玉現在，一群群的姑娘追，還沒你就過不下去了唄，真是，上海人，上海人就有優越感了，誰給你的……”
文伊白紅著臉沖出來，一頭撞在葉海瀅她媽身上。
“這不是文工嗎？這是怎麽了？”
葉海瀅她媽聽見淩姐還在那裏喋喋不休，拍了拍文伊白示意她快走，隨即進了店裏。
“我說淩志娟，你可別瞎說了……”
文伊白憋著一口氣，疾走如風，靜波在後面追都追不上。
村委會小院裏，鄭砌玉正在跟人說話，看到文伊白風一樣進了工作室，後面靜波走的氣喘籲籲。
那天晚飯，靜波還是吃的泡面，文伊白什麽都沒吃，一直坐在電腦前工作，也不說話。靜波也不敢問，只好吃完泡面自己出去透氣。
鄭砌玉端著一個砂鍋走過來，看到門口站著的靜波，“你們文工在嗎？”
“村長，你別進去了，她心情不好。”
靜波聞到紅燒雞肉的香味兒，看了看鄭砌玉手上端著的砂鍋。
“你進去吧，她今天一天就吃了一頓早飯。”
葉媽媽從淩姐店裏出來就給鄭砌玉打了電話，把文伊白被他表姨罵的事告訴了他。他去表姨店裏要來一鍋燉雞，說是替她向文伊白道歉的。最後也是被暴脾氣的淩姐給罵出來的，罵他沒出息，還不趕緊找個好姑娘結婚堵上大家的嘴。
文伊白聽見動靜，頭沒擡地說，“靜波你下班吧。”
鄭砌玉把鍋放在桌上，“先吃飯。”
文伊白擡頭，“你來幹什麽，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的嘴。”
“聽說你一天沒吃飯了，吃飽了再商量怎麽對付那些嘴。”
“你走吧，我知道怎麽對付，不用你管。”
“怎麽對付？”
“不用對付，我來這兒是工作的，工作就行了。”
“那我就放心了。嵩林酒店開始招標了。”
“哦。”
“嵩林酒店作為民宿規模算大的，後續還會有一些小的民宿項目，雖然都是私人項目，但是鎮上會給一些利好政策來支持。你的工作室什麽時候開業？”
“很快，要是想明天開葉明天也可以。”
“說開就能開嗎？”
“本來還想拖一拖的，你不是說嵩林酒店在招標嗎？我不得有個正規的身份？”
“你都計劃好了。行，那我走了，記得趁熱吃。”
鄭砌玉走到門口剛準備開門，文伊白叫住他。
“阿姨身體好嗎？”
“沒有大毛病。”
“你爸呢？”
“也好著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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